目擊安理會烏局勢緊急會議:俄美烏外交戰漸入高潮
其實烏克蘭情勢演變至今,美國的確如許多媒體及專家揣測一般「無計可施」。但美國的無計可施並不是沒有介入的能力,而是沒有「不介入」的選項。在俄方持續高姿態的壓迫下,雙方必定展開一場意志的對抗,短期內對峙的升高勢必無可避免。但這場大戲要怎麼收場,有主場優勢的俄羅斯有最後的決定權,但不能保證它一定就能成為贏家。賽局的結局從零和到雙輸都有可能。
首先,俄軍出兵烏克蘭的舉動對美歐極力要維持的國際秩序是明火執杖的挑臖,對歐洲安全更是一個直接的威脅。自一戰以來歐洲局勢就是美國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歐洲盟邦雖然長久以來對美國在中東等地的牛仔作風極度不以為然,但在火燒自家後院時態度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科索沃事件已經說明了美國和歐洲盟邦對待東歐事務立場的高度一致性。美國對歐洲盟邦安全保證的可信度更是不容挑戰的。俄國在烏克蘭的軟土深掘,勢必觸發美歐強力的反應,用行動送出明確的信息,以扼止這個數百年來大敵向西發展的野心。
普丁的舉動,事實上就像1962年赫魯雪夫用古巴飛彈危機來逼迫「乳臭未乾」的甘迺迪一樣,試圖以強力的衝撞來改變全球賽局的成份多一些。俄羅斯對黑海的確有其長年的執念,而烏克蘭的亂局也提供了難得的「天賜機會」(某縣長:怎麼我趴著也中槍?),讓俄國二十幾年來對烏克蘭的苦心經營有一夕收功的可能性。然而俄國是不是必需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只為克里米亞一地一隅的得失與全球為敵?俄方容或多少有一點腦袋發熱的可能性,但要相信一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國家還死抱著十九世紀搶地盤的恐龍思維來處理國際事務,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我個人傾向認為俄方所圖者大,在烏克蘭事務上想達成的是一種如同門羅主義、雷根主義一般的普丁主義(Putin Doctrine),重新建立俄羅斯在全球秩序上的主導地位,否定Pax Americana的單邊主義,並且建立在週邊地域事務上絕對的主控權,對抗歐盟東擴的不斷蠶食。因此,克里米亞的領土問題,應該不是普丁的首要考量。
在這個思維下,美俄雙方短時間都沒有從烏克蘭危機中抽手的可能性,局勢很有可能演變成膽小鬼賽局(the game of chicken)一般騎虎難下。然而畢竟國際局勢不是單期賽局,也不是不可勾串的賽局。美俄交鋒對全球各國,尤其是對美俄本身和可能身陷火海的歐盟各國而言,成本都過於鉅大,不為其所樂見。在美俄歐三方和戰兩手的折衝下,我個人推斷局勢可能最終會走向烏克蘭絶大部分領土維持完整,頓內次克等東烏克蘭地區的分離舉動不被認可。但克里米亞將在國際監督下公投獨立,成為一個親俄國家。烏克蘭與歐盟的同盟協定也仍將遙遙無期。俄國在週邊國家的發言權提高,但也拉近了美國與歐盟的合作關係。
中國可能成為這個賽局中火中取栗的得益者。美國在中東的餘燼未熄,如果要兼顧歐洲的安全與穩定,在東亞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是無可避免的。北朝鮮有賴中國節制,東海爭議要期待中日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事,南海也要採取區域平衡。這時對台海的局勢不免有綏靖主義的傾向。最近米夏摩(John J. Mearsheimer)棄台論雖說不是官方定調,多少也反映了美國官學界裡無法多方兼顧的心聲。由現在到2016之間,內支外絀的台灣政府是否能帶領這艘汪洋裡漂蕩的扁舟航向風平浪靜的港灣,就值得你我國人衷心地祈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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