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4/12

一拜一起,未足為勞

之前的《九帥火燒天王府》承蒙大家的錯愛,讓小子對聊中國歷史開始有了一點點微薄的信心。今天看到媒體報導「謝︰藍要搞清算填政績空洞」, 看來天京城破了以後,這齣火燒天王府的大戲很快就要上場了,陳水扁自然是難逃一死,這兩三年自己關在家裡鬥得挺歡的謝蘇呂游四大天王,外加張俊雄、杜謝莊 等等綠營的頭人加出頭鳥們沒有一個躲得掉的。這把火燒得轟轟烈烈,希望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有心人想用這把火遮住什麼醜事。

有人問說在這種寒冬中要怎麼活下去。我倒是想和各位分享一下最近重讀《三國志》時,偶然在《蜀書‧許麋孫簡伊秦傳》一角發現了一段有趣的對話:

伊籍字機伯,山陽人….遣東使於吳,孫權聞其才辯,欲逆折以辭。籍適入拜,權曰:「勞事無道之君乎?」籍既對曰:「一拜一起,未足爲勞。」

如果把「遣東使於吳….」這段話翻成白話文就是:

伊籍奉命出使吳國時,孫權聽說這位老兄才思機敏,辯才無礙,就想在言詞上折辱一下伊藉(純粹滿足一下大皇帝個人的成就感吧?)。這時正好伊籍進宮拜見,孫權問道:「您侍奉一個無道的君主,累不累啊?」伊籍毫不在乎地回答:「不會啊,不過就磕個頭再起來,哪裡會累?」

對於現代台灣人而言,三國人物裡伊籍並不算是什麼太有知名度的人物(說實在的,我也是因為想要查一句簡雍講的笑話,才不慎看到這一段,簡雍的笑話下次再和 大家分享好了),但這份機靈氣真不是平常人可以學得起來的。對一般人而言,吳王是高高在上霸氣十足的人物,吳王宮是別人家的地盤,弄不好是要分成好幾塊回 家的(孫老兄晚年真的有把人分成好幾塊的嗜好),伊籍能在舉手投足間輕飄飄地就把孫權一句不懷好意的攻訐彈到九宵雲外去,讓孫權自個兒吞下那隻自己準備的 蒼蠅,這滋味可真是夠受的。

當然,這則伊籍的小故事真假難知。亡國之臣陳壽有他個人的立場,他筆下的蜀國不能贏過魏國,但拿吳國當小丑出出氣總是有可能。而且魏晉人士尚清談,才辯之 士輩出,這種故事保不定是他陳老兄哪次跑趴串酒館聽來的。不過一千八百年前的事大家也別太頂真,聽故事重要的一是精不精采,二是學到什麼。老美愛 講:The moral of the story is….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在想,今天我如果站在伊籍的立場,我能不能表現得更精采?首先,今天我有沒有機會站在伊籍的立場呢?很不幸,我發現我正好站在類似的立場,而且你們各位 支持台灣的朋友們也是。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有無孔不入的媒體強力護駕,「勞事無道之君乎?」這句話早就舖天蓋地的在台灣傳了八年了,未來四到八年,他們只 會更用力地嘲諷污毀很多人堅持的台灣理念。在人家有把我們分成好幾塊的能力和動機之下,我們應該如何對抗?伊藉的機靈是因為本身有足夠的學識和底氣,在暗 夜的寒冬下,我們唯一能做的是沉澱下來修持我們自己的內涵,讓我們的思想更精敏更有深度,也更有主體性。遇到外來的嘲諷折辱,我們也要跳脫夜市叫罵式的做 風,用更有智慧方式讓來挑臖的白目吞下自己準備的蒼蠅。我相信,四兩撥千斤的幽默會比潑婦罵街贏得更多人的支持。

我現在自己還做不到,不過我會試著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