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胸罩？

這篇文章其實一個月前就該寫了。只不過這一個月的風風雨雨太多，把很多事情的焦點都模糊了。身為一個應該和媒體對抗的自由人，竟然看不破重重迷霧，找不到事情的焦點，這實在是我應該深自反省的一點。

延續小小我前幾個月一直在關注的消費券議題。我們如果要看消費券的效果，其實最直接有力的數據就是和民生內需最直接相關的零售業銷售額，經濟部在4/22公布出來的第一季零售餐飲業營業額其實本身並不是一個引人注意的數字。我們先看看統計處所公布的結果：



第一季的年增率-4.46%，比去年第四季-6.47%看來要好了不少，政府為了苦民所苦祭出來的八百億消費券看起來好像是不負所望，解民於倒懸，救民於萬丈深淵了，是不是？當然，童話故事總是以「王子和公主從此就過著幸福和快樂的日子」來做結尾。在我們這個崇尚童話治國的國度裡，政府的奇恩異典也是如此被歌頌著。身為台巴子的我們就負責開心就好了。

不過如果我們把數字展開到月份，故事看起來可能就有點不太一樣了：



去年12月的零售額年增率是-9.80%，今年2月份的年增率是-10.30%，中間就一個1月份獨獨衝高到+0.48%，不只沒有衰退，反而還逆勢成長呢？九劉政府滿口燕子，原來燕子只來了一個月？

如果我們再看看3月份的零售額年增率為-4.65%，我們又該怎麼解讀呢？「經過九劉政府強力的消費券政府，市場信心穩定，消費意願逐漸回籠」？還是「三月底景氣已有回春傾向，消費者信心穩定回復中」？

我個人對這種官話一向不太容易隨便買單。事實上，由於零售業和民生日常用度有非常直接的關係，即便經濟劇烈震盪的關口，人總是要吃喝拉撒睡，開門七件事一樣都少不了，所以零售業銷售額相對於其他經濟數據，應該呈現比較和緩的變動。所以我好奇的倒不是1月為什麼會正成長，而是去年12月和今年2月為什麼會衰退得這麼厲害？

如果各位還記得我那篇朝三暮四之計，我這個壞蛋提出來的陰謀論是：「消費券會讓消費行為產生不正常的時間轉移，使消費券發放那個時間消費不正常增加，相鄰的時間不正常減少。」如果我們相信去年11月年減6.81%(因為當時消費券政策已經出籠，這數字其實已經不算正常了)和今年3月的年減4.65%是自由經濟活動所產生的正常反應，那麼我們很簡單地假設去年12月到今年2月正常的衰退幅度應該是6%左右好了：



我們只看1月的話，消費券把原本可能只有兩千八百多億的零售額推到三千億元，當月的效果有194億元。雖然和原本可能大部分用在這裡的八百億比起來是微不足道，但總也還是正面效果，不是？但我們用同一根尺去看去年12月和今年2月，這兩個月就各少了110億了，完全把1月的效果給抹殺掉了，三個月的加總還是負的。如果要問我怎麼解釋這個數字，我的看法依舊不變：「消費者因為所得沒有實質增加，所以根本不敢真的擴大消費。消費券拿到手只會拿來替代原有現金消費部分，把原本要花掉的現金存起來。」各位看看，這很明顯的，很多人十二月該花的沒有花，硬是等到一月消費券來再花錢。而且他們買了大堆日用品後堆在家裡，所以二月本來該花的錢也不用花了，吃一月的存貨就好。因而也造成了我們上面看到的這個數字。

當然，我們也要考慮2008年的春節是在陽曆2月，2009年則在1月，這也會影響上面的比較。不過因為這件事的影響只會讓1月的數字難看一點，2月的數字稍好看一點，其實並不影響結論。

如果我們再看消費的項目：



我們看看一月真正大量增加的消費，主要是在綜合商品（就是一般雜貨），布疋服飾和食品這三項，而綜合商品和布疋服飾也非常明顯地出現了「魔術胸罩」的效果。大家看看歷史，這些最日常的用品一向都是波動最小的行業，為什麼在這三個月反而是最大的變化來源？難不成大家一月擦屁股用了特別多衛生紙，然而二月都不用再擦了？我想，一月有去大賣場瘋狂採買過的朋友們大概都知道事實是怎麼樣，不知道你們那時用消費券買的衛生紙現在用完了沒有？

看到現在為止，我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消費券80%以上都被拿去替代消費去了，完全都沒有刺激景氣的作用，不知道陳添枝陳老師現在有沒有開始好好考慮自己的去留（陳添枝：GDP未因消費券上升我下台）？當然，有人可能要argue我上面用6%衰退當做基準的算法。好吧，就算用7%好了：



有差很多嗎？這三個月總額三五十億的增減恐怕都還在推論誤差的範圍之內呢？你花了八百億去買五十億的效果？！不管怎麼算，我可以很肯定地說答案都是一樣的：「消費券幾近完全沒有效果！」

各位，這次被人家白白刷了你們八百多億的卡，結果你們滿意嗎？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我倒是想去打165反詐騙專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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